好吧,忤逆不孝这种小事先放一放。
春谨然决定最后问一下真正在他心中盘旋多时的大事:“杭老爷怕我说出真相,你呢,你就不怕吗?”
他当杭明哲是朋友,相信杭明哲亦然。但朋友也有远近亲疏,春谨然不觉得他们的交情深到可以让对方不顾家族安危,不顾与父亲翻脸的风险,拼死相救的地步。
这是他逃跑一路上都在想的问题,然而百思不得其解。
杭明哲似没料到这种时候了,还会被问这样的问题,愣了片刻,才有些不好意思道:“还记得雾栖大泽你救我下树吗,我当时是真的怕。我这人剑法可以,轻功是真不行,尤其最怕高,稍微高一点,我直接就腿软,什么身法剑法早跑没了。我当时喊救命,所有人都笑我,当然你笑得最狠,但笑完,救我下来的也是你。所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就算你最后把真相说出来,我也认了。”
春谨然没料到曾经一件那么不起眼的事居然换来了今日的深情厚谊,有点不敢当,诚恳道:“那个……真的就是举手之劳。”
杭明哲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难怪你有那么多朋友。”
这感慨没头没尾,却又好像发自肺腑,春谨然正想深入琢磨,却听对方又补了一句——
“不过就算你说了真相,也未必有人信,你又没证据。”
春谨然满心温暖,幻化成青烟,滚滚而去。
不过杭老爷是真的多虑了,他没打算说出真相。苦主都没了,与谁去说?寒山派?玄妙派?青门?旗山派?呵,与他们何干呢。说了,不过横生枝节罢了。这就是江湖,总有爱恨情仇,总有恩怨纠葛,远远不是一个“真相”能够了结的。
杭明哲将手指放到嘴里,一个吹气,口哨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