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前,正在给伤者喂药的掌门突然感觉到阵法探知妖气的波动,他弹出一指劲气隔空灭了暗房内的灯盏,轻盈跳出关好房门正欲去查看是什么胆大妖物敢闯进门派?
哪知那被他看得紧的暗房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他猛然回头祭出武器,那门内光影闪动几下方才灭了的灯瞬间被依次点燃,一妖娆女子站在门内对他笑着。
眼前这一幕让掌门喉头发紧。
做掌门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识过大妖,只不过从没见过“杀”进家里来的大妖。
那过分美艳的女子身形一晃就化出蛇形的下半身,青色的蛇尾摩擦着地面。沙沙、沙沙……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那声音牵扯着他的心跳,光影无风而闪烁,蛇瞳女人默不作声只是淡淡笑着却好似笑进了他心肺之中,那是极为危险的讯号——暂时蛰伏着随时能缠断他的身躯。
暗房是没有窗的阴冷在所难免,但向他面门卷来的刺骨寒意绝不是房内原本能有的,还有那淡淡的却十分明显的辛香气味刺激着他身上每一条神经。
那女子不动不说话他自然也不敢先动,只不过顾及着房内的伤者他缓缓放下兵器,轻声道:“见仙子向我显露身份某家自然明白了,来者是客,某家为仙子奉茶。”
不孝徒弟回山告罪自然是把什么都说了,青白二蛇他自是记得清楚,此刻还有什么不懂的?人家找上门来了。
那女子倏然发难,长尾一挑尾尖正抵在其中一伤者的喉咙处,“别急呀。”
掌门原地大抖一瞬,他眼圈都红了哑着嗓子说:“仙子莫要动手,某家只站在这里,没动。”
小青一扬衣袖掌心摊开远处的烛台落进手中,她举着扫向躺在那的两个人照亮了他们的脸——正是冯仁山、冯仁峦二人。他们昏迷不醒身上缠着绷带,额前面上都还浮着冷汗。
“好,我先听你说说,听完再决定。”
掌门叹口气,幽然道:“他二人啊,没入山拜师时便是亲兄弟。他们父母活不下去了把这俩孩子按在市头要卖了,俩男孩,家里得什么样儿能让家里舍得卖了男孩?”
小青有些不悦鼻息稍重,但她没有打断掌门的话只是听着。
“我花些银子就把孩子带回来了,那时候他们都记事了记得家记得父母,但这么多年没听他俩念叨过家里一回。别的徒弟上山要么是家里又拜又叩拿着银钱求师收徒,要么是长老们云游遇见有缘的亲自带回来,像他俩这样被捡回来的很少。怕他们自卑,我就带在身边养着,虽然我脱了俗情但再怎么说一日不飞升我一日都是在俗世中难免……难免有了私情拿他们当作孩子一样……”
“他们犯错我是最难的。我们是降妖门派继承祖师爷的降妖本领也以降妖除魔安稳天下为己任,但最忌讳的也是门派的本领随私欲而用,这是大忌。有了超非常人的本领只能用在正途,不然岂不是和为所欲为的妖魔无异?我不得不罚,还要重罚,毕竟我的孩子不止他们两个,若不严明怎么约束住门派内其他弟子。”
小青倏尔轻笑烛光随之晃动,“骗子。这躺着的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一个陈仁茂呢?他怎么没被你照顾着,直接被撵下山了?”
掌门胡子一颤,声音也颤了,“陈仁茂只被除了功法,没被,没受重刑。主犯不是他,罪不至用刑,还有李仁蔚那孩子,那孩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小青眯着眼睛去瞧他,见他老眼含热泪倒不是说假话。
她收了半截原型迈步走出来,说:“我们喝茶吧。”
头一道茶小青看了看没急着拿,问他:“那户人家那小孙子是你亲自相中的吗?”掌门颔首认下,“本想去查清楚你们青白二蛇到底是不是善类,可惜当时无缘相见,正巧遇见那小童子一见便觉有缘。后来徒弟赶来请我回来——”他目光看向暗房的房门,“说他兄弟俩高热不退昏迷不醒撵出山门怕是不能活了,我又没法朝令夕改,只能私下暗暗救治他们。”
他在言语中多次给兄弟俩卖惨,但一句求饶袒护的话都没说。小青只觉得这人会说话办事,一口一句说他二人有罪让小青心里出气同时又总提这俩人伤得都快死了。小青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明白偌大的降妖门派此刻还没动用阵法来对付她无非是为了这俩兄弟活命,并且以后也能活命。
小青:“我有一请,还望掌门成全。”
茶凉了,掌门将凉掉的茶倒掉。他说:“仙子但讲无妨。”
小青:“实不相瞒,你新相中的小孩我们欠了他的,是恩情,不知早几辈子的事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生灵修行谁不奢望能修出转世成人的机遇?人族天生得天独厚,但我们,的确是难啊。”
掌门:“仙子的意思——?”
小青:“我也不欲为难你,只要你能收他为亲传弟子好好教导,往后,看他造化吧。”
这时有弟子来敲门,听禀报是捉拿老龟的事。掌门打发了弟子为小青布茶,小青知晓此事成了拿起饮下。那掌门又看向暗房眼神暗示得明显,小青此时闷着笑,慢慢说起:“你早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