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对话,看来是没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决定不和笨小孩计较的少年人随手将自己手里那本《海东青校检六刊》和那本《大侦探司马聪明》一起抽出来,却也没发火没生气。
反而一下开手臂躺倒在自家八进八出的富察家大院子里,就以一种高深莫测吓唬人的表情板着脸深吸了口气再次着重强调道,
“是海东青,八方尔济。”
“你哥以后就是这个,知道没,将来全京城最厉害的人就是你哥我,全天下最厉害,就和这个一样。”
坚定自己一定会做海东青的卷发少年人再次郑重且严肃地强调,可下一秒,他毛都没长齐的小笨蛋弟弟将话本丢在自己脸上,又没心没肺地发出了小朋友的笑声。
“大笨蛋……富察……尔济,最笨蛋的就是……哥哥你!”
少年人:“……”
被自己还在牙牙学语,满地乱爬的弟弟给鄙视了。
一头卷发扎着的少年郎顿时有点嘴角抽搐,又捂着脸就扭头无力地无力哀嚎道。
“额娘,姐,傅恒好烦啊,从刚刚就一直在旁边不停烦我,你们把他赶快抱走好不好?我再不在家复习,年师傅明天要骂我了。”
“阿玉,额娘再帮姐姐试新的素色旗装,接下来的一月还有很多事,你不可玩闹,举家食斋,小心行事,另外,你再我们带一带弟弟好不好,还有,你阿玛四天后就快回家了,我想给他裁件衣裳做常服。”
从里屋挂着一扇姚黄牡丹隔断的后传来中年命妇的声音。
那声音是极忙碌中也对孩子显得极平稳细心的,透露出点严肃却也不失慈爱,说话时不急不缓,仪态极佳,却也对自己而儿子温柔动听。
说着,那对着伸出一只带着玉镯子的手,手中命妇梳着漆黑肃丽的发髻,鬓发和自己而孩子一样有着一丝天生卷曲,嘴唇浅淡染着一抹绯红妆,在她的耳垂上是一对辛夷坞花的玉坠耳环。
“哦,行,行,我知道,您说过很多次了,您忙,可您不是根本不会做女工,做的都很难看还一穿就破了啊,额娘。”
那自己一个人在外头瞎玩瞎闹,听到这话面露费解疑惑的少年朝着里头。
“嗯?阿玉,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衣着素朴,却难掩美丽的命妇又隔着花窗问了一句。
“啊,没,没有!我是说,您做的很好!特别好!比宫里的嬷嬷都做的好,您快和姐姐忙吧!”
见他额娘开始不高兴了,外头的少年人赶紧补救,只可惜下一秒,他额娘已经生气了,不仅如此,还直接关上窗户就来了句,和你弟弟继续玩。
对此,被叫做阿玉的少年对此没辙了。
然而,他对长得有点可爱的东西都没辙,小猫小狗小马,他都想揉一揉摸一摸再拿点吃的喂一喂。
他弟虽然烦,但长得还是蛮可爱的。
不过,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额娘,姐姐,图尔克包括所有人都似乎正陷入着一种充实与繁忙之中。
对于过去数十年已经安然度过一个时代的北京城,大家在经历了三日的悲痛,开始重新振作,继续以新的面貌走下去。
这充实和繁忙暂且和他无关。
但依稀和这偌大的江山有关,因为大家虽然都在为此奔走繁忙,却是毫无怨言,且充满了一种平稳,期许和充满生机盎然的希望的。
属于这个江山一个新的时代要开启了。
他听到街上的人如此说。
江山。
这个词对于望着天空眨了眨眼睛的少年人来说不知为何总有种奇妙吸引力。
就和这皇城内响起的古朴钟声一样。
真有意思啊。
像古老帝国中潜藏于云中的龙的咆哮,让整座皇城上方都徘徊着会挥散不开的紫色龙气。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他一直在仔细地听外头这钟声。
有种一切时局并未结束,反而刚刚开始的感觉。
圣祖是位好皇帝,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一生已将自己所能做的做到更好了,如今离去这钟声却也是不沮丧的。
不过,在外人看来,江山离我还远着呢,还不如明天找灯市口北巷玩,或是去围场那边找个人骑马有意思,哎,这北京怎么大,自己就找不到个有意思的人玩呢。
有意思的人。
可惜,这北京城这么大,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人。
什么时候才能自由自在地,去看看外头的精彩呢。
“哎,什么时候能有个朋友啊,好歹和我比一比的那种——”
不知忧愁和天高地厚却也骄傲早慧的少年人这么哀嚎着着,却换了条胳膊枕着也不再继续往下想了。
接着,脑袋上还扎着个女孩揪揪的他只将旁边的一块酥酪饼咬在嘴里,像逗图尔克养的小马驹一样把胖嘟嘟的傅恒用手臂一下举起,又花样很多哄人道,
“行,大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