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宕机,满目空白,姜语听见心跳猛蹿,那么机械僵硬地接收到一切,由着李京肆拉过她,一言不发地步向院门之外。像断了线风筝,无措地由着风吹漫天胡乱翩飞。
这场面发生地太过自然,恍惚之间,如闪晴天霹雳,姜语才想起来要推开他,几下挣动无果,反被他斥责:“你是要出去淋雨?”
他还有些不悦嗔怒。
姜语不受控制地没听从大脑继续动弹,停步在那辆她退回去的rolls-royce轿车前,他拉开后车门,她不愿进,他就上手抱,强制令她坐他腿上。
车门再关起,只剩密塞的,滚热的车内气息,将她胸口堵地发慌。
辛苦就编织出句:“……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觉得呢?”他声音暗哑,称那副冷冰冰的臭脸,带几份余怒。
姜语后背推抵上冰凉的中央控制扶手,看见他晦暗神情,训斥语气:“你倒是喝醉了什么都敢,刚才那男人抓你腰上去了没感觉?还是说你们本来就是那种关系?”
那些问句如潮水涌进大脑里来,姜语连清晰分辨的意识都没,迟迟只怒句:“为什么……又来找我?李京肆,你这张嘴是生来出尔反尔的?”
许久未见,他其实有很多想聊、想问的,真见到人,话不自觉就堵进喉口。
这姑娘一如既往的逆骨样,叫人无从开口。
“你与李五的订婚取消了。”他答非所问出这么句话。
看见姜语似是愣了下,随后轻笑,斜脸瞧他,醉意在她颊侧浮一层薄红,“我知道。”
“是我做的你也知道?”
她又是一愣,这会更久,慢慢地,弯下眉眼,垂睫,倏地上望时,眼里有怨,涩,唯独没有他预想的惊喜。
她笑说:“我明白了。”
是觉得这样她就无所顾忌。
是觉得这样他们仍可以继续苟且。
不惜断了她这桩婚,就为满足自己的玩乐心。
窗外那雨仿佛不曾格挡,一滴一滴狠砸进来,她觉得窒息,更强烈而仓皇地想逃避,远离。
她越后退,退无可退,他就更向前,轻柔来摩挲她肩头,额头抵上她,那眼睛里的温度也柔几分,用她熟悉的那道轻哄语气:“我在跟你低头,求你回来,好吗?”
他很平静,平静地容易叫人错信。
在万丈深崖上造一座木板索桥,每一步都摇摇欲坠,只等哪一步踩空,粉身碎骨。
姜语嗤笑声,后仰,躲开他的相抵,牴牾语气:“不好。”
那长臂便绕过她,探向身后的中央控制,从前边介于前后座的分割处,渐渐地,磨砂挡板升起,糊层雾面,全然隔绝两边。
他视线仍盯注在她脸上,似盯着到手猎物,从那双预感不安的眼,至于那两瓣艳红唇间。
很久她才听见那一声耐心又隐隐急迫的声音:“那接吻,好不好?”
她一下呼吸更重。
而这回他不要她的回答了,压覆那股隐泛洇湿的潮热气息,粗喘断断续续堵进喉间。
肆虐暴雨重重拍溅隔窗,呼应着满盈粘稠的勾缠水声漫延。姜语脑子在一瞬炸开,破开的皮球似的,唇齿间只渗出难耐细哼。
突然有那么一刻如此恶心地,唾弃自己。
分明无比想着推拒,又被送回到那处悬崖,毫无理智地,由着本能跳下去。
她宁可觉得自己是疯了也不愿接受在清醒地回到这里,回到原点。
卒然一滴泪,从她憋愤的眼眶夺出,滑在他颊边,制止住这场兴起的浪潮。
他霎时失神,退出那片濡湿,指腹擦过颊侧莹泪,“怎么还哭了?”他看着她,“我从没见过你哭,要跟我分开那时也没有。”
被他肆意勾缠过的软舌酸麻,姜语无声凊恧瞪他,重甸甸的意识,将沉不沉。疲惫地顺着气力松散,倚进温热中,被他大手拥护住。
那时刻分辨反应能力都奇差,就只是无由兴起了闷嘲。想说话,说很多话,甚至想发阵脾气,张张口,她听不见自己任何声音。
累……累到骨子里,不想动弹,躺在平静的方寸之地就死去。
李京肆就那么安静地环着她,低眸,瞧她不愿讲话的样子,就开始盯着她看,要把几月的份都看回来。实在太久、太久都没有如此之近地见到过这张脸,依旧的瓷白,明艳,漂亮到不真切。
她什么时候已经把头发卷回自己爱的大波浪,打听到她今日是来此演出的,却也没拉直。从三月回香港那会儿就卷了吧?李京肆记得从周闻景那儿见到的照片,那是一个风光耀眼。老实说那时比起堵闷,他或许更难过,她可能将他视作与她此前络绎不绝的“前任”般,洒脱放下,毫不留恋,转身就融进更大的情场。
那样想想,他就想立刻把她逮回到身边,像他说过那样关着都好。但转念就觉得不对,那方式不是她喜欢的,只得又烦又气,他真的拿这个骂不得逼不得的硬骨头没办法,早被折腾得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