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累死累活的泰城真人打了个喷嚏,满脸严肃地看着前方的妖邪,默默地祭出了阵旗。
舒适?
自从秦流西找上他后,舒适圈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如今的他,堪称劳模。
滕昭说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拔苗助长的行为要不得,严师才能出高徒,您可不能撂挑子。”
秦流西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勾着他的脖子,道:“咱们师门,都是差不多就荣养的,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过劳死的观主,懂?”
二十出头的人说荣养?
滕昭还想说点什么。
前方,一阵喧闹。
但见一群拿着锄子镰刀棍棒,衣衫褴褛,瘦弱苍白却全是戾气的百姓追着两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大叫着妖道别跑。
秦流西和滕昭对视一眼,后者叹气,迎了上去。
这一路游历教学,他们遇见针对道士的事不止是眼前这一件,之前也有,颇有种人人喊打的惨。
瞧眼前那对师徒,可不就是在演绎人人喊打?
只是,他们是被打的那一方罢了。
秦流西慢悠悠地走了过去,看着那道髻被抓乱,道袍也有些七零八落的老道长,叹道:“成阳子道友,您也好歹是半只脚入了筑基的高道,何苦被几个刁民弄得如此狼狈。”
成阳子见了她就跟见了救星,差点就要哭了,一个箭步冲上来,道:“小道友,你在就好了,快帮帮忙。”
秦流西扶着他,道:“莫急。”
她看向滕昭,他已经把成阳子的徒儿素明给拉了回来,并拦住了那些凶神恶煞百姓,小人参捏着拳头在叫嚣,还报上名号。
“不管是什么道观,都是坑骗百姓的妖邪,要不是你们这些出家人,我们何至于过这样的苦日子,天灾不断,灾祸连连。”领头的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怒喝。
滕昭满面冷然,道:“简直可笑,既是天灾,那你该怪老天爷,该怪官员尸位素餐,怪圣人昏庸,怎地怪道士僧人?我等可是毁了你们的家园,抢了你的粮食,害了你的妻儿?”
汉子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既没有,为何要打杀驱赶出家人?他们可是难为你了,据小道所知,如今游走在世俗的出家人,不管是僧人还是道士抑或巫师,都在力所能及的帮助困苦的百姓。”
有人大喊道:“呸,也有骗人的神棍神婆,害得人家破人亡。”
“乱世中,什么人没有?像你们这样的百姓就全是无辜的好人了吗,同样有人落草为寇,同样有人恶意满满。不说谁,就拿你来说,小偷小摸的动作也不少,你近日还偷了他人之财。”滕昭厌恶地盯着那个眼珠子滴溜看似老实实则狡猾的人,道:“你不但好偷窃,你还犯淫,你偷人。”
秦流西咳了起来,有些尴尬地冲目瞪口呆的成阳子笑了笑:“我这徒儿,就爱说些大实话。”
成阳子扯了扯嘴角。
而被滕昭点名的那人变了脸色:“你胡说八道,他们果然是一伙的,妖道妖言惑众,打死他们。”
“这位大婶,丢银子的是你吧。”滕昭看向一个拿着菜刀的大娘,意味深长地撇了她身边的女人一眼,道:“你们家引狼入室了。”
那大娘愣了愣,腾地看向她身边的媳妇:“是不是你?我就说我那半钱银子都藏在茅房里的石板下,还能不翼而飞。你这骚娘们,老娘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打死你。”
因为滕昭的话而惊愕的女人嗷的一声惊叫,抱头乱窜。
伤我的人,你找死!
一场闹剧之后,秦流西也总算知道成阳子他们怎么会被这个举子村的村民追着打了,因为他们想拆了人家祠堂。
哦,也不是拆祠堂,是拆祠堂里供着的守护神兽,那是一只夔牛,是这举子村世代供奉的神物,已是供奉了有五十年了。
如今成阳子他们竟要想把它毁了,这些村民不发疯拼命才怪呢,哪怕成阳子说了那瑞兽已经变成了凶兽,对村子不利,村民也只觉得他们是妖道而妖言惑众。
秦流西便对看着是村长的人道:“这世间确有妖邪,但不是我们这些正道,是你们永远也看不见的,我也情愿你们碰不上,看不见。如今佛道二门的人在世俗行走,便是为了诛邪正道。他在一些石獣上刻画了可引发灾难人祸的符文,我们必须找出来毁之。”
成阳子没想到秦流西会直接就说出来了,也不怕引起恐慌?
殊不知,世道如此,多一点少一点恐慌,已经不重要了,这话传出去,也未必人人都信,他们更愿意相信看得见的,比如道士才是那个妖邪。
村长蹙眉:“我们凭什么信你?”
“你们可以不信,但那东西存在,晦气会一直在村里,让你们所有人都沾上,倒霉的死去,一直扩散,像瘟疫一样。”秦流西道:“你大可以想想,你们村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不好的?从前有守护兽的时候,是不是像现在这样诸事不顺,陆续死人,还死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