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闻寒洲带着时骨去吃了一家当地较出名的西餐厅,奶油蘑菇汤和煎烤的三文鱼呈上来,香气诱人,色泽亮丽,还有一份喷香诱人的扭扭薯条,散发着浓浓的食物香味。
时骨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奶油蘑菇汤,虽然他也在国外待了几年了,可始终喝不惯这种西洋汤的味道,但今天坐在闻寒洲对面,不知怎的,这顿饭都吃的格外香了一些,忍不住多喝了几勺。
见他格外钟情这道奶油蘑菇汤,闻寒洲把香煎三文鱼和这道汤调换了个位置,把这道菜推到时骨面前。
时骨察觉到他的动作,却没有拆穿闻寒洲,只是咬着勺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小声地请求道:“闻教授,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些有关于你家的事?我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家庭,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闻寒洲切了一块三文鱼,不答反问。
时骨又盛了一碗奶油蘑菇汤,“就觉得你……反差比较大吧,熟了以后和熟了以前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也完全不同。”
他以为闻寒洲是一块捂不化的坚冰,无坚不摧,永远没办法融化,可今天的闻寒洲又是另外一副模样,对待时骨不是一般的好,甚至到达了一层本不应该属于他们现在关系的地步。
闻寒洲今天的心情似乎是不错,虽然表面上依然高冷如月,对时骨的耐心却明显比在巴黎时要增加了不少。
“我家里只是普通的法国华裔家庭。”闻寒洲矜贵地开了口,却也没说太多:“在巴黎有几处产业,能够维持日常家族里的生计来源,仅此而已。”
时骨切了一块三文鱼,把他的话细细咀嚼了一遍。
法国华裔家庭,但在巴黎有几处产业,他自己开着一辆迈巴赫,在挪威还有房产和车产,他的弟弟在巴黎经营着一家规模较大的酒吧,平日生意相当不错,就凭这几点,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华裔家庭,倒更像是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家庭。
“没想到river是你弟弟开的。”时骨继续套的话,“是不是因为这样,我才总能在river遇到你?”
“那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闻寒洲慢条斯理地盛了一碗奶油蘑菇汤,“并不是因为river是我弟弟开的你才会总遇到我,而是因为你总往那里跑,才会总遇到我。”
时骨不服气,双手撑着脸颊,“你都说了river不是什么好地方,自己不是照样去?闻教授,你做人怎么这么双标?别人去就是不正经,你还说过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就算我们再不是一路人,我们现在不也依然一起坐在这里吃饭?”
闻寒洲不说话了,不知道是被时骨怼的还是他单纯不想讲话,他沉默地喝着奶油蘑菇汤,良久才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吃饭。”
时骨这会儿退了烧,满身都是汗,又喝了一肚子的热汤,也吃不下去那么多东西了,于是放下餐具,“我吃饱了,闻教授,谢谢你请的饭,有机会我会请回来的。”
这让他想起他们刚认识不久的那个时候,他死缠烂打地追着闻寒洲,叫闻寒洲和他出去吃饭,两个人最后也确实是去了river,不过却是被闻寒洲强迫着写了作业。
那不算是一次愉快的经历,闻寒洲都没能坐到最后就先行离开了,离开前他警告时骨,和时骨说自己与他并不是一路人,让时骨离自己远一点,别让时骨再靠近自己。
当时的时骨是怎么做的来着?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继续对闻寒洲死缠烂打,直到闻寒洲对他没了法子,逐渐习惯了时骨对自己的追求和骚扰,直到现在,两人的关系算得上缓和了不少,时骨甚至觉得,闻寒洲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说不清道不明那种感觉,可时骨总觉得,像闻寒洲这样边界感极强的人,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确确实实地有某种关系的性质发生了改变,他大概不会在今夜带着自己去医院清理伤口,又带着自己来餐厅吃饭。
在挪威的风雪夜里,闻寒洲的身影是那么挺拔,如同一棵高大的雪松树,他的黑色大衣把他近乎完美的身材包裹在其中,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他呼出一口长长的白色哈气,和时骨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餐厅大门。
时骨看着闻寒洲拿着车钥匙发动汽车,乖乖地拉开副驾驶的门,轻声问:“我们要回酒店么?”
“你还想去哪里?”闻寒洲没看时骨,不咸不淡地问他。
“我明晚要去看极光。”时骨不回答他,只是自顾自道:“我朋友联系的极光猎人说,明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只要选好观测点,能看到极光的可能性很大。”
闻寒洲没接话,只是手握方向盘,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可惜了,明天晚上我要陪我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