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深黑的夜空中没有星子,风不知从何处来,带着凛冽的杀意吹过。‘梦倾阁’门口站了好多人。
要说这样的夜怎么也不会有月亮,可刘野面前就有两轮诱人的弯月。若是平常时分因着刘野的性子,定要调戏之,只是现在,她立在马上,像一尊即将吞噬万物的杀神。没有感情的眼睛斜睨马下的人,握了握缰绳,马儿打了个响鼻往后退了几步。
‘梦倾阁’真正的老板苏卿尘仰望刘野的那双眼睛浸了水,笑着的温柔眼睛像极了极美之夜的上弦月。只见那性感的红唇轻抿,将要说出话来,却被那涂脂抹粉的男人抢先。
“刘亭长,您您可算来了。您来了我们就不怕了,实在是没得法之阻止,您看”
他拉出一个垂头丧气满身伤痕的女人到刘野面前,声泪俱下乱糟糟解释,想表达她们已经尽力了,真不是她们的错,实在是迫于威势,你看我们的人也受伤了,我们也很惨,您老行行好高抬贵手,千万不要将火发在我们身上,我们的心可是向着您啊,还派人去报信不是
他说着说着跪在污水中,高抬起双手如同一个祈求神明宽恕的信徒那般,虔诚地摸向刘野踏在马镫上的靴。
刘野睫毛上挂着不停下落的雨滴,她眨眼,初五从队伍里出来,亲热地将人一把捞起,再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以一种不容对方拒绝的方式塞进他怀里,“妈妈,您受累,今日‘梦倾阁’的损失由我们刘家包圆了。”
“我的爷,要不了这老许多,您这我”
那老男人揣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就像揣着个点燃引线的炸药包,为难的眼神望向他在疾风骤雨中仍然俊美无涛的主子苏卿尘,而苏大漂亮好似不解其意地再次仰望刘野。
“您别急啊,好戏要开场,您,多担待。”
初五刚笑着说完这句话,回到刘野马下。只见初一抬手,身后立着的沉默野兽出笼了,带着嗜血的饥渴将整座‘梦倾阁’团团围住。很快就有人,抱着马凳子前来,刘野大踏步下来径直往阁里去。
“这这是干什么,哎刘亭长”
老男人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带刀朝里闯去吓得惊呼连连,苏卿尘安抚住他,抬头看漆黑的天,“终于,要变天了。”
“不好意思的了各位,刘家办事,多有打扰,还请诸位穿衣的穿衣,回家的回家,您放心,今日一切花销有我们刘家承担,诸位,请。”
初五对着阁里看热闹的众人行了一礼,客气清场,有那命硬的混子骂骂咧咧要找个面子的,自有凶神恶煞的胯刀之人笑着请他如此整座花楼都安静了。
刘野高昂着头,大马金刀地上了楼去,那间罪恶的房门口,时不时传出女人淫笑和哭泣,两名守门的衙役见到刘野早已吓得腿脚发软,磕磕绊绊,“刘刘亭长好。”
刘野不语,预备进门。
那衙役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将不敢拔出的佩刀高抱胸前闭紧眼睛大吼道:“您您不能进去。”
刘野冷笑,阴沉沉的目光凝着她也扫过她旁边低头不敢言语的人,他们颤着,不敢动。初一上前来推开二人,初五笑着将两人拉下去“辛苦了,姐们儿,走走走,咱下去喝杯酒水。”
待二人被初五欺哄拉下去,发软的脚走的吃力有虚浮,望着一张张果敢坚毅的面庞,还有他们出鞘的发着寒光的刀剑,放下去的心有提起来。
堂下空荡荡,还有那不怕死的花郎花娘躲在门后伸长了脖子等听。
“嘿,姐姐们。”
低头走路的二人忙不迭抬头,一道寒光闪过劈瞎了台上的烛火,他们的世界逐渐模糊变红,鲜红的液体标出老远溅在‘梦倾阁’的门槛上。
“呵额呵额”
他们死死捂住漏风的脖子喘气,尸体跟面条似的软倒在地上。
“可真幸运哟,得我亲自动手,嘿嘿,老大说了,念着共事一场,就大发慈悲给个痛快了。”
初五本来就长可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他嘴角噙着童真的笑容,一步一步朝人靠近,在他们涣散放大的瞳孔里蹲了下来。
“下辈子投胎,记得好好做人哦,拜拜。”
初五挥着手夸张的跟他们告别后,站起来望向刘野停在雅室门口的声音,好声好气解释道“姐姐们,我说真的咧。”他踢了踢地上再无动弹的二人,“你们看嘛,有些人可没这样的幸运咯”
门终于开了,望着这混乱的房间,刘野愣了愣。
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个房间,说它是寻欢者的乐园吧,也不为过。繁复柔软的地毯上随处可见脱下的损毁的衣饰、精美的酒器、空空的酒坛、应季的果物菜品、赤裸的不停交缠的躯体烛火里宛若放了销魂的药物迷幻,呻吟和哭泣不停刺激着大脑神经
若说是苦难者的地狱,那也相当贴切。只见那精心娇养的莹白胴体上伤痕遍布、人类的血液洒满贴花的墙壁、弱者隐隐地啜泣,干涸的泪痕还斑驳在青紫的脸庞、隔着薄纱能看见一个不屈的灵魂被绳索束缚着,绝望的声嘶力竭的哀嚎
屋内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