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树下车跟在秦瑜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话不晓得该不该讲,她就不能给人留点儿面子?
秦瑜突然想到点儿什么?她转身:“想想我骑马的怂样儿,你会不会感觉好点儿?”
听她这么说,傅嘉树顿时心里舒坦了,三步并两步到她身边,跟她进饭店。
秦瑜进房间收拾了一下,到宋太太的房间,想和宋太太一起下楼,宋太太跟她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秦瑜不解。
宋太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脚:“不方便。”
“早考虑好了,嘉树兄已经出去找黄包车了,我们包三个小时,您和傅家伯母可以坐车。我和嘉树兄,还有闻姨走路。”
宋太太一愣,自己跟着男人和儿子出来过,杭州每次落脚只是落脚,对于他们来说,你一双脚不方便,那就不要去逛了,你待在饭店里就好。
所以这么多年了,路过杭州十几次了,她从未逛过杭州城,只是在饭店的阳台上,看一眼西湖,就算来过了。
这次她跟着别人家的儿子过来,那孩子却已经为她考虑好了。
秦瑜挽住宋太太的胳膊:“伯母,走了!”
两位太太坐在黄包车里,走走停停,一路上看西湖的景致。
“这里就是这儿就是许仙和白娘娘相遇的断桥。”傅太太又指了前边儿,“那个位子就是雷峰塔的位子,前几年倒掉了。不晓得白娘娘有没有出来?其实,做修行千年的妖精不好吗?非要来嫁给那个什么许仙?要报恩,不能送个几百两银子吗?非要以身相许,最后落得被压在雷峰塔下几百年,若真是这样,想来白娘娘会后悔死吧?”
“戏本子大多是男人写的。就跟你说的《碧玉簪》一样,也是男人写的。他们哪里会考虑女子在想什么?一个千年的妖精,恐怕早就看透世情了。情愿日日修炼,恐怕也不会想要这个断命的姻缘。不过是那些写话本的,硬安在她们头上的。”宋太太幽幽地说。
她现在就想着,去庵堂里清修,都比宋家大宅日日打理这些烦心事的好。好在已经跟老男人谈妥了,让老二来接管家里的一摊子事儿,她现在唯一纠结的就是要不要把阿芳留在老家?
阿英和阿芳是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说是主仆,其实更像姐妹,当年阿英嫁给了老爷的长随,跟着她男人来了上海,阿英的男人在海东厂做个管事,阿英替老爷管着上海的家。
阿芳则是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曾经劝阿芳嫁了人,阿芳坚持不愿意:“我呀,就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要是先走,小姐就把我埋了,小姐要是先走,我就去庵堂给小姐诵经。”
怎么劝她都不愿意,自己是知道的,阿芳怕自己没人陪着,日子更加难熬。
所以按理说阿芳最熟悉老宅,把她放老宅一年半载是最好的选择,可自己要是脱离火坑了,把阿芳放在老宅,她实在舍不得。
宋太太在游览西湖, 宁波宋家老宅那里,自从老爷打了大少爷一顿,拉着大太太去上海了。大家都觉得, 这事儿真的大了。
看热闹的哪里怕事儿大?几位姨太太, 就想等着知道最新进展。
甚至心里暗暗地希望大少爷事情闹得更大点儿!有些隐晦的小心思,甚至带着恶毒,要是大少奶奶出了什么事儿?老爷就算不会拿大少爷怎么样?以后也会嫌弃大少爷吧?
三姨太每天要送两个儿子去学堂,本来宋家也就是商户人家,没那么多的规矩。也不是说完全限制姨太太们出去,只是其他姨太太们都比较胆儿小。
三姨太以前在上海就喜欢百货公司, 戏院到处跑,来了宁波乡间已经是闷坏了。
大太太在的时候出门还要禀报大太太, 虽然她嘴上说不怕大太太,却也会见到大太太沉着的脸发悚, 不敢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