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公一下子愣住,这是老二家的姑娘说出来的话?
这个场合,还有亲家公和亲家母在,他们秦家的姑娘不要脸不要皮,说自己离婚一个月,就跟男人搅合在一起了?
“无耻,把我们老秦家的脸都丢尽了。”四叔公怒喝,“要是按照老底子的规矩,你这是要沉塘的。”
秦瑜还带着笑:“四叔公,您尽瞎说。我前夫非要说他是新派人,要跟我离婚,难道我能不离?我先离婚,再找夫婿,又没通奸,这是沉的哪门子塘?”
四叔公被她给说得噎住了,胸口一股子闷气,看着她颇为嫌弃:“你怎么对得起你爹妈的在天之灵?”
“就是我妈到死都没合眼,这事儿一直是压在我胸口的一块大石头,所以我和嘉树定下婚期之后,才要回来。告慰爹妈的在天之灵。”
“你这样会让你妈合眼?你妈都恨不能从地底下爬起来了?当初她拼了命保住你那点子嫁妆,让你嫁出去,希望你能安稳过一辈子,你怎么就没领她的一片心呢?”四叔公想想就气,锦明夫妻多好的人啊?怎么就好人不长命,还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孽障。再说她既然在外头了,就在外头好好生活,还回来做什么?现在叫他还怎么帮她?她不知道她那叔伯是两个豺狼虎豹?
傅嘉树转身拿了茶壶,给两位叔公倒了茶,端着茶杯:“四叔公,您听我们把前因后果给说了,您要是还想打还想骂,我们俩跪在您面前任由您打骂可好?”
四叔公抬头看这个小白脸,不接他的茶,但是他说的话,好似里面有什么内情,他大喇喇地坐下:“你说。”
“四叔公可知道我岳父当年与宋家交好之外,在宁波还有一个朋友?”傅嘉树问他。
四叔公仔细想,但是已经太久了,再说老二跟谁要好,他也未必知道,他摇头。
傅嘉树环视一周尤其是在秦家大老爷和三老爷身上停留了一下,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兴华钱庄的老板傅德卿。”
兴华钱庄在江浙赫赫有名,这下在场的,除了三姐夫和他爸妈之外,全都瞪大了眼睛。
傅嘉树说:“我是傅德卿唯一的儿子傅嘉树。”
傅家独子?这个概念终于进了秦家人的脑子里。宁波傅家?有钱庄、船运、地产的傅家?
傅嘉树跟四叔公继续说:“四叔公,我和宋家大少爷一起留洋,在美国也未曾交往过女友,家里也没有婚约。回来之后,父亲安排我先接手了兴华机械厂。舒彦兄和雅韵离婚,我和雅韵相见之后,我们俩也情投意合,我父母与岳父岳母是旧识,知根知底,父母也希望替旧友照顾遗孤,见我俩愿意在一起,再高兴不过了。岳母大人是年内新丧,不宜办喜事。所以我爸妈跟宋伯伯和伯母商量,认为我俩岁数都不小了,要是再一年订婚,一年结婚,未免时间拖得太长了。就定了下来,今年五月十六日是黄道吉日,我和雅韵在上海云海大饭店结婚。”
傅嘉树十分谦逊地将自己的情况跟两位叔公说了,而且还把父母放前面。
“傅老板还记挂着锦明?”
“我爸妈听闻岳母过世,未能来参加丧礼,很是介怀!”傅嘉树这个时候口气硬了起来,“尤其是听说岳母葬礼很是潦草,为此我父亲责备了宋叔叔,怨他也不说一声。宋叔因为舒彦兄缺席岳母葬礼,十分羞愧。得知岳母死不瞑目,我父母知道岳母定然是放心不下独女。所以趁着岳母祭日将近,我父亲令我陪雅韵回来,祭奠岳父母,告知二老,雅韵已经有了归宿,让二老在地下也能放心。”
四叔公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转头跟秦瑜说:“到底是个有福气的。”
“是啊!雅韵小姐是极有福气的,傅老爷和傅太太鹣鲽情深,傅家门风清正,谁人不晓?”亲家太太这个时候发声了,“为了成全雅韵小姐的孝心,傅老爷让傅少爷回来帮着雅韵小姐办秦二太太祭日,生怕少爷小姐年纪轻做得不周到,所以特地带着少爷和小姐去杭州找了我们大老爷,让他帮忙安排。大老爷如今做着浙江的父母官,把这事托付给了我们二老爷,也是二老爷二太太给的体面,知道我和秦家大房做了儿女亲家,就把这个差事托付给我们夫妻俩了。”
在座的别说是张家这位跟上头关系紧密的封疆大吏的大老爷了,就是能得见二老爷一面,都够吹上一辈子的了。人家能为了一个祭日,托到大老爷身上?这真是天大的面子了。
傅嘉树挂着淡笑:“我这里先谢过蔡伯和蔡妈了。”
“傅少爷不必客气,应该的。”
傅嘉树侧头温柔地看秦瑜:“雅韵,你把我们的打算说给两位长辈听,咱们一起听听长辈的意见,看看这么办是不是合适?”
“好。”秦瑜点头,带着点儿小女儿的娇态问四叔公,“叔公,还要我俩跪下挨打吗?”
四叔公抬头看她,让傅家公子给他下跪,这不是要折煞他了。这丫头以后是傅家的少奶奶了?他佯装板起脸:“有了好归宿,也不捎个信儿给我们?”
“这不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