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能唱了吧,露天舞台那边,聚集了好多知青呢,你姐不去,他们得多失望啊。”
“大妈,我会跳舞的,你带我去露天大舞台吧,我跳舞给大家看吧。”陈思雨说。
大妈看陈思雨瘦瘦高高,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肤色白皙五官灵动,长得是真看好,再听她居然会跳舞,顿时说:”你爸你妈可真有福气,生一对闺女,一个能歌,一个能舞,要不这样,她唱你跳,今天全岛所有的知青都来了,大家比过节还高兴呢。”
突然,屋子里传来陈念琴的呜呜声:“高大妈,救命!”
陈思雨和着她的声音一声喊:“高大妈,救命!”
“怎么啦怎么啦?”高大妈忙问。
陈思雨撒谎撒的面不改色:“我好像踩到了一条蛇。”
“你可得小心点,咱岛上蛇可多的。”高大妈信以为真,说。
“麻烦您带我去演出现场吧。”陈思雨顺势,就把高大妈给拉走了。
知青总点的露天大舞台,人挤的乌乌泱泱的。
大家并不高兴,反而,一个个愁眉苦脸,哀声叹气的,小伙子们全在抽烟,还有很多人提着酒瓶子,在小声咒骂着什么。
这是一个负面情绪的培养皿,也是个稍微有点摩擦就能炸的火药桶。
陈思雨并不知道吴勇和冷峻正在往这儿赶,但她觉得,既然他们是军人,又比她早来一天,而且还是来找萧文才的,现在肯定也已经到知青点了。
她只是个舞者,帮不了他们别的忙,但她可以跳几支舞,缓和一下知青们消极,沮丧,愤怒的情绪,帮冷峻他们争取点时间。
找到知青总点的大队长,谎称陈念琴被领导批评了,陈思雨就把今天晚上的节目,由唱歌,改为舞蹈了。
“这位同志,你会跳什么舞,还有,你穿这样一件毛衣跳舞,怕不行吧。”知青大队长说。
这地儿条件简陋,连调音设备都没有,灯也只是两颗普通的大探灯,音响挂在树上,功放设备只是一台普通的收音机,舞蹈跟唱歌不一样,是需要灯光和音乐辅助,才能创造出效果的,所以在这儿跳舞,是远远达不到真正的舞台上的那种效果的。
衣服也是个麻烦,她不可能不化妆,穿着毛衣跳舞。
陈思雨正想着该去哪儿找衣服呢,突然,人群中传来轩昂的喊声:“姐!”
是她的臭弟弟小轩昂,孩子背着她的大包,拔拔重重人群,正在往里挤。
这可太好了,轩昂背的包里,有陈思雨的演出服,芭蕾舞鞋和油彩,化妆品,而且还有她平常练歌用的磁带,其中不但有《圆舞曲》,还有《吉赛尔》,《天鹅湖》和《胡桃夹子》,各种芭蕾舞曲,应有尽有。
他背的包太大,现场又太挤,孩子挤到一半时,实在挤不过来了,站在人群中,远远朝陈思雨挥着手。
陈思雨登上舞台,扬起她的大青衣腔,高声说:“亲爱的知青同志们,表演马上开始,但我的衣服和化妆品还在远处呢,请大家自觉往后疏散,让一让,让我的小助理把我的化妆包给我送过来。”
她这一说,台下的知青们眯糊了,有人说:“今儿不是陈念琴唱歌吗,台上的小姑娘是谁,哪来的?”
还有人说:“陈念琴呢,我们是来看陈念琴唱歌的,不想看别的。”
另有个提着酒瓶子的人说:“快滚下去,我们要看陈念琴唱歌。”
这要心理素质差点儿的人,给人这样一轰,一闹,就镇不住场子了。
但陈思雨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哪个方向有人起讧,她就笑眯眯的盯着那个方向看,看到谁喊,叫,骂脏话,她的目光就会顺着扫过去。
她有一双灵动的,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但她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颗五十岁的,经历过各种沧桑和苦难,变故的灵魂。她有一张天真稚气,朝气蓬勃,娇俏可人的小脸蛋儿,但那脸上呈现的,又是一种跟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姨母式的,宠溺中带着亲和的微笑。
她站在舞台上,灯光下,她是那么的亲和,温和,又带着几分神秘。
渐渐的,大家就平静下来,不闹了。
终于,轩昂也挤到前面来了,背起包,陈思雨去后台化妆,换衣服了。
……
不论歌声还是舞蹈,都是来抚慰人的神经,治愈人心灵的。
就比如《知青之歌》,它讲出了知青们的苦闷和难过,勾勒出了他们的委屈和痛苦,就会让他们愤怒,难过,就会引起他们的共鸣。
但至少在现在,知青群体们,就跟陈思雨一样,太渺小,也太弱小了,即使拼尽全身的力气呐喊,也改变不了任何问题。
而且正如冷峻所言,海岛上物产丰富,这些知青们顿顿有鱼有虾,还都是顶新鲜的食材,他们所处的环境,已经是全国的劳改点中,最好的了。
他们向往回城,向往回家。
但城里呢,一样是粮票供应,紧紧巴巴,在城里的工厂里上班,并不比当知青更轻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