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情绪,纷杂心绪,帽子边缘被狠狠捏到发皱,布料摩擦,发出艰涩声响。
谢薄声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钱不够嘛,没有办法给你买生日礼物,你说了,人类过生日的时候,会收到好朋友和家人的生日礼物。”
“……我必须要送给你礼物,我要做你最棒的家人,做你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只想到昨天晚上你的手好凉。我问了外套的价格,都好贵,我买不起……不过可以送你手套和围巾,他们告诉我,这个东西很暖和,能保证你的手不被冻伤。”
现在没有帽子,小桑葚捂着刚刚遮住耳朵的金色小卷发,她垂着眼睫毛,小小声:“而且头发很快就能长出来,剪掉也不痛;可是,你的手冻坏了就糟了。”
“我不想你痛。”
喵喵喵喵
猫猫帅气
谢薄声明白小桑葚有多珍惜她的头发。
猫咪对自己的“毛”犹为看重,往日里掉的头发也要细心地一根根收拢,更不要说现在剪成只有这么点儿。
现在却只有这么一点儿,可可怜怜、刚刚盖住耳朵,卷发的人基本都要面临头发炸毛毛的困境,现在她剪得这样短,边缘翘起,像是被野蛮收割过的野草。
谢薄声轻声:“早晨出去,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喵?”小桑葚惊讶,微微歪了脑袋,“可是妈妈不是说,生日礼物是’惊喜’吗?惊喜,应该是不告诉你的呀……”
温暖的拥抱承载了猫猫的疑问。
谢薄声伸出手,按着她的肩膀,第一次主动而生涩地拥抱她。
第一次。
谢薄声几乎没有主动拥抱过人形的小桑葚,他是一个严苛的人,尤其是在两人这种“扭曲”的相处中。现在的小桑葚已经是成熟的女性形态了,偏偏对人类的道德法则一无所知,不知不觉中已经逾了许多不该跨越的线。
从开始与她聊天起,谢薄声便暗自下决心,要好好地照顾她,教育她,就当是自己的亲妹妹。他平时读的书太多,又习惯性担一份责任,平时也多反省自己,是否过于趁“猫”之危。
说到底,还是他不能做到圣人境界,他心中有污秽,才会愈发刻意划清界限。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而现在。
谢薄声低头,搂着她肩膀,下巴搁在她头顶。像所有的好兄长,让小桑葚额头抵着自己胸膛,他问:“疼不疼?”
小桑葚说:“剪头发一点儿也不疼——”
“那你心疼吗?”
小桑葚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她才小小声:“一点点,就一点点。”
哪里是一点点。
谢薄声怎么会信,他叹口气,空余的手触碰着她刚刚盖住耳朵的金色短发,捏在掌中凝神看,断茬处像无数绵软的针,一下又一下扎着谢薄声的心脏。
谢薄声啊谢薄声,你何德何能,能让她如此偏爱。
抚摸良久,谢薄声垂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发梢。他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做,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驱动着他,等谢薄声回转神来,透过厚厚的大衣,他的胸膛似乎已经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
她的爱和喜欢过于纯净,像冬日白梅蕊上的落雪,不染纤尘。
他又怎能玷污。
谢薄声没说什么“下次不许再这样”,他只说:“对不起。”
小桑葚歪着脑袋:“什么对不起?”
“我刚才不该那样指责你,”谢薄声说,“也不该打断你的话。”
“原来刚刚你在指责我吗?”小桑葚后知后觉,想了想,立刻摇摇头,“没关系,我不记得,我原谅你啦!”
“还有,”谢薄声顿了顿,“以后多给你些零花钱,你这次做得很好,非常好。不过,还是不要继续卖自己身上的东西……”
末尾,他低头看小桑葚:“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小桑葚两只手按在他胸膛,控制不住地一按一按,就像猫咪踩奶,她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尾巴,非常想要将尾巴放出来晃一晃,然后圈住谢薄声的腰。属于猫猫的耳朵也差点要冒出来,要呼呼噜噜地发出猫咪的快乐声响。
这一次,谢薄声没有推开小桑葚。
任由她在自己胸口“踩奶”,任由她遵循猫咪的天性。
谢薄声生日当天,他只陪着小桑葚。吹蜡烛,切蛋糕,唱生日快乐歌,小桑葚做得有模有样。为了让她开心,谢薄声还邀请了白猫先生过来,白猫先生对小桑葚的头发表达深深的担忧:“小甜心,你变成猫猫后,你那美丽的领毛和耳朵旁边的毛发,恐怕要秃掉了。”
小桑葚吓得喵呜一声。
“不过没关系啦,”白猫先生继续,“你多吃些肉,多补充鱼油,猫猫的毛发长得很快的,用不了一年,你就会恢复原样,仍然拥有漂亮的金色毛发。我们不像可怜的人类,我们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