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后在凤栖宫中接见了玉纤阿。
玉纤阿不卑不亢,声音婉婉却坚定,提出卫天子既做了这种事,那就应当给燕王府一个说法,让姜女入宫。
卫王后早知道了天子白日时做的事。王后放下手中宫务,瞥一眼玉纤阿身后的姜女。那姜女容色自是美得,只是却像是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地跟在玉纤阿身后,让王后看不上。
卫王后对玉纤阿笑了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天子和哪个女子春风一度,那个女子就要入宫?什么人都入宫为妃,那王宫岂不成了民市街坊?”
玉纤阿柔笑,美目盯着王后:“殿下何以瞧不起民市街坊?君子治国,取于民。殿下何以拿民市街坊开玩笑?”
王后目色一黯,自觉失言,目光如利剑般阴森扎向玉纤阿。
玉纤阿仍道:“姜女本是我为我夫君准备的妾室,只是因我与夫君刚成亲,我才没有为夫君做此安排。殿下见姜女这般貌美,便知我此言不虚。天子和姜女做了这种事,却仍将姜女留在我府上,那日后但凡出了什么事,世人眼中,岂不是做出此事的,乃是我夫君?我夫君平白背上这么一个‘偷睡妻子的贴身侍女’的名声,很好听么?”
玉纤阿不停歇:“况且若是姜女怀孕了如何?难道要说是她和我夫君生的?我夫君替别人养孩子么?天子的血脉,可不容如此混淆胡来吧。是以,姜女必须入宫。”
王后怒盯着玉纤阿。
良久,她笑道:“我以为你多能耐,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天子的意思,恐怕你并不是不知道。你还将姜女送过来,难道你以为天子就会因此放过你?你倒是和范飞卿情深义重,为他守身。你和范飞卿骗了我与天子这般久,骗你们之前只是寻常路人。如今你和他成亲,恩爱两全,恐也是见不得姜女这样貌美的人留在身边,才急急将人送入宫吧。”
玉纤阿半晌沉默。
她霎时懂了这一切的缘故。
她看着王后,问:“原来王后和陛下知道我与我夫君早就相爱的事了?”
卫王后矜淡又轻蔑地一笑。
但她看玉纤阿无动于衷,立时有些觉得刺目。玉纤阿貌美如此,淡然如此,世间男子都巴不得成为她的裙下臣,跪于她膝前捧着她……王后早就深妒不已!王后怒问:“你为何不惊?为何不惧?你和范飞卿的事被我与天子知道,你就不请罪么?”
玉纤阿自知行事败露,便也不装自己是什么柔弱无辜的可怜女子了。她学着卫王后的眼神,怜悯又轻蔑地看回去:“我为何惊恐?我已嫁给我心爱的郎君,已为人妻,日后还要做人母。我自然有一堆事等着被问罪,可是我见,天子也未曾问我罪啊?”
她戏谑的:“天子为何未曾要问我罪,不治我欺君之罪?殿下懂么?”
王后脸色难看。
她当然知道——天子想当这女子的入幕之宾!哪怕这女郎已经嫁人,天子仍想入这女郎的幕内。绝色佳人,向来有如此殊荣。天子岂会怪罪玉纤阿?天子只想弄死范翕,抢走玉纤阿而已。
玉纤阿含笑:“殿下有空操心我的事,不如多想想自己。我看殿下如今也挺忙的,听闻太子在朝中刚因为什么事被天子责罚,二公子为了太子出头,被天子关了禁闭。而公子湛,又整日游山玩水、寻访名山故交,对朝政根本不感兴趣。殿下你岂不应该比我更头痛么?殿下的几个公子,我看还没有殿下自己有本事。”
她慢悠悠:“不过我劝殿下你也不必太操心。说起来,这天下是姓‘姜’,又不是姓‘于’。殿下你这般强势,也不怪天子总往我燕王府跑,也不肯来殿下你这里了。殿下这宫殿,冷清了许久吧?殿下不如学学我,多在家相夫教子,老实给夫君准备几房美妾。管那朝政做什么。男人岂会让女人沾染朝务?殿下还是不要管的太多了。”
卫王后气急而笑:“玉纤阿,你如此能言善辩,看来昔日确实是我小瞧了你。不过你敢这般对我说话,不信我杀了你?”
玉纤阿诧异道:“怎么会呢?我夫君还在外为国打仗呢,殿下却要在洛邑收拾我,岂不让天下忠臣寒心?且殿下杀了我,陛下该多失望,是吧?”
卫王后冷声:“看来你是笃定天子会维护你了。看来你将姜女送入宫,是准备和天子如何了?你这般寡廉鲜耻,对得起范飞卿么?”
玉纤阿无所谓地笑了笑,她深深看着王后:“殿下,我夫君还回得来么?”
卫王后眸色顿时一深,警惕地看着玉纤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听到了什么风声?范飞卿为国而战,打了胜仗,自然就能回来!”
玉纤阿道:“希望如此吧。我此次入宫,只是将姜女送进来。王室血脉不容混淆,王后该将姜女留下。”
卫王后:“玉纤阿,你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我这王后位置,都要为你留下了么?”
玉纤阿微笑:“不敢。殿下好好保全自己的王后位,旁人觊觎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看殿下你。妾身自然祝殿下和陛下齐眉举案,百年好合。国君与国母关系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