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将这对师徒送出村子,也无法再多送了。
叶行乖乖地在旁边装隐形人,时雨回头看向戚映竹。迎着女郎的目光,时雨硬着头皮:“……那我走了。”
戚映竹:“……嗯。”
二人对视半晌。
时雨终于道:“你最近一直在这里么?”
戚映竹看他。
时雨低声:“我想来找你。”
戚映竹目中终于有了些带着羞赧的笑,她心中石头落下,喃声:“……我还以为你要打光棍一辈子了。”
时雨如今虽然已经懂了很多事,但他挫败地发现,一旦和戚映竹在一起,他仍像是想不明白很多事情一般,他又成了当年那个懵懂无知只会闯祸的少年。
这让他颇为沮丧。
时雨不解道:“我为什么要打光棍?你是说我们‘秦月夜’的传统是不成亲的意思么?但是我当年、当年……我们不是差点都……嗯。”
戚映竹涨红脸,躲开叶行闪亮的眼睛:“别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这个。”
时雨:“他知道啊……你让我找你么?”
戚映竹侧过肩,道:“嗯。”
时雨露出笑。
他向她挥了挥手,他作出成熟的样子与她大方告别。叶行自然无比地牵上时雨的衣带,时雨扭头看戚映竹。他见她在村口目送他,袅袅娜娜,好看万分,他那平静了许久的心,便好像再次剧烈地跳了起来。
时雨恋恋不舍:“……那我走了。”
戚映竹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道:“时雨。”
时雨飞快地回头。
站在村口的女郎垂首噙笑:“我是想说——春夜见君,今年必逢喜事。”
时雨身子绷起:……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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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没有回沙漠,因为时雨要去买新衣服、买发簪发带。
叶行感动:“师父,你终于想起来我长个儿,要换行头了。”
时雨莫名看他一眼:“我是给自己买的。我今天的衣服擦了黄瓜……都脏了。我应该穿好看一点儿。”
叶行:“……”
时雨漫不经心:“小行,你从小跟着那些长老们读很多书,你听懂她刚才最后说的那个话了么?”
叶行茫然:“啊?你说阿竹姐姐么?她说的不是大白话么?你没听懂?”
时雨淡定地在成衣铺中挑选新衣:“我听懂了,我就是印证一下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秦月夜”中,秦随……
“秦月夜”中, 秦随随提着一壶酒在楼中晃悠。
微醺之后的清晨,她眯着眼看到三层楼靠窗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秦随随惊奇:“哟, 时雨!这么早就回来了?小行呢?你把他丢天竺了?”
时雨正坐在窗边,捏着纸笔。他低头苦大仇深地研究什么, 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在背心法。”
秦随随不关心那个, 秦随随溜达到时雨身边, 好奇地看他拿着纸笔干什么。她也问出来了,时雨给的答案, 让她宿醉后的酒一下子醒了。
因时雨捏着长笔杆, 矜持地回答她:“我在敦煌见到央央了。”
秦随随:“……!”
她纳闷:“她人呢?没跟着你回来?”
时雨道:“怎么能跟着我回来?人家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和我不一样,和你也不一样。”
秦随随:“……”
秦随随语气古怪:“三年了。”
有一年一起过春节的时候, 楼里的人故意喂时雨喝酒。时雨喝醉了,抓着一个耳坠眼圈通红, 当夜他直接离开回返京城……那时候,秦随随真的以为,当时雨再回来的时候, 他不管是用绑还是用骗, 都会把戚映竹带回来。
那时候他们还在被追杀。
那时候时雨身上的麻烦事还一堆堆。
但是时雨仍想拉戚映竹进来……
不过, 那也是时雨唯一一次冲动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来,告诉她他没有找到戚映竹。他从此后再没提过戚映竹这个人,然而秦随随知道他恐怕忘不了那个女郎……没想到, 三年后, 两人能在敦煌重逢。
秦随随与他一起坐在窗下,看他将纸页抵在膝上,长腿曲起, 低头冥思。秦随随问他:“你是打算追回阿竹么?”
时雨笑了一下,矜持道:“我试一试。”
秦随随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时雨道:“我琢磨一下,怎么能讨好她。她以前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什么?我以前都弄不清……但我现在懂了,我想试一试。央央这种大家闺秀,要一步步慢慢来。
“我其实觉得我们的生活,好像不适合她。但是她没有成亲,我看她身边也没有其他郎君。如果我追她,她同意的话,我就也有机会啊。我现在已经懂这些了。”
秦随随啧啧感慨,恰逢步清源拿着账本来抓秦随随。秦随随要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