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的背影,皱起眉头:“拆台的来了,做好心理准备。”
周泽阳给她递了杯茶:“不会吧,刚才都聊得差不多了。”
叶芸接过茶:“待会看吧。”
她刚准备将茶水送到唇边,手腕突然顿住,原本坐在二楼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楼,如千帆过境,洗尽铅华,带着一身冷硬清绝的气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向她走来。
叶芸手中的那杯茶僵在半空,不自觉握紧杯子,人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连目光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靠越近,每一次呼吸都如风暴侵入胸腔,溅起狂涛骇浪。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叶芸的思维飞速运转,所有应对的话语,寒暄的说辞,周泽阳他们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在十秒之内她全部考虑到了,她甚至想到万一这个时候,俞老板折返回来,该怎么控制接下来的场面,才能够应对自如的同时,让生意接着谈下去。
是的,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叶芸看似拿着茶杯,纹丝不动,实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拿出了她所有待人接物的经验和心态,就等着这场突如其来且无比棘手的会面。
然而白闻赋脚步一转,在离她仅仅几步之遥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甚至都没有朝她那边侧一下视线。
这大厅的四周用镂空的屏风隔了一张张桌子,供人交谈吃茶喝酒,随着白闻赋一行人停在了隔壁那桌,原本坐着的人便起身相迎,将白闻赋几人请了进去。
由于这边的桌子最多只能坐六人, 其余坐不上座的也没说离开,就围在屏风边上,一时间, 这四周人潮攒动, 异常热闹。
白闻赋落座的位置正对着叶芸,隔着镂空的屏风和并不算远的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隔壁的交谈声。
叶芸收回视线,放下茶杯。极速坠落的心跳, 如芒在背的距离,迫使她不得不找些东西来压压惊。
她顺手捞起一旁的酒杯,周泽阳斜她一眼:“你拿我酒做什么?”
话音未落, 叶芸已经一口下肚, 周泽阳不跟她计较,靠过来低声同她说:“那人, 外面人叫他活阎王,改革开放初期, 抓住经济的口子,搞展销会狠赚了一大笔,靠着成功经验去到各地结识合作商,扩充生意, 是个狠人。之前锡城的那场工业产品展销会影响深远,接下来会在咱们这举办, 不少人想去巴结他。”
周泽阳的话在叶芸脑子里晃晃悠悠, 她又喝了口酒, 辛辣的味道滑进喉咙里, 血液也跟着游曳流转。
俞老板闻着风声回来了,一坐下来就对周泽阳说:“到隔壁敬杯酒怎么样?”
周泽阳笑道:“俞老板身先士卒, 我紧跟你脚步。”
考虑到没中间人介绍,这么冒然上去怕引起反感,俞老板暂且说:“观望观望。”
这话音才落,果不其然还真有人端着酒来了,只不过还没靠近屏风,就被人挡在了外面,客气劝回了。
俞老板怏怏道:“还好我没身先士卒,不过我们这个位置选得够好,能近距离看看这位人物。”
说着俞老板和周泽阳不约而同抬起头,毫不避讳地盯着白闻赋。白闻赋坐在几人中间,单手搭在扶手上,姿态闲适自在。说到他的长相,颇具迷惑性,就这么瞧着,让人无从判断他的具体年龄。他身上没有上了岁数男人的油腻和不修边幅,也没有年轻男人的稚嫩与青涩,眼神既不算温和也谈不上和善,散发出一种沉稳而独特的魅力。
俞老板做面料生意,周泽阳办服装厂,又是在这个穿衣讲究的地界,看人最先看的自然是着装。
白闻赋身着深灰色斜襟西装,比起现在时新的廓形西装,他身上这套尤为妥帖精良,把他的气质衬托得更显锐气。
俞老板悠然道:“我听说他是半道发家的,看穿着倒不像是暴发户的样子。”
“这人早年混迹沪都,跟的是赵之敬那样的人物,也是见过世面的。”周泽阳道。
俞老板挑了挑眉:“怪不得,有来头的。”
叶芸坐在一边,垂眸听着两人的对话。说到穿着,她刚认识白闻赋的时候,他穿衣风格就和二尾巷的男人不大一样,绝大多数人还穿着黑、灰、蓝老式外衣时,他已经穿上了皮夹克,放到现在皮夹克都是奢侈玩意,更别说他那会故意穿条破牛仔裤,她还失手帮他缝上了。
隔壁两人这么堂而皇之地盯着白闻赋议论,他自是能感觉到,移了目光瞧过来。俞老板猝然跟白闻赋对上视线,端起酒杯刚要隔空致意,白闻赋便偏开了头。
周泽阳将话题引了回去,对俞老板说:“要是俞老板这边没问题,我们明天正式去你厂里拜访一下,如何?”
周泽阳和俞老板周旋时,叶芸坐在旁边,不发一言地喝闷酒,好几次周泽阳将眼神递给她,她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无法定下心来,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她的心情被他来回蹂躏,她差点都忘了他是个技术高超的放线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拿捏人的情绪。
叶芸目光如雾般落在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