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瑄不在意道:“何必叫人传来传去这样麻烦,今日他们都要往长平殿来用膳,到那时再说就是。”
裴良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却到底没狠下心,收回手,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只怕最后非你我所愿。”
齐瑄听了,眸光微冷:“可是有人多事?”
“问这个有什么意思,”裴良玉懒懒的收了手,“孩子渐渐大了,又有王家在,可不是明摆着的?”
瞥见齐瑄皱眉,裴良玉便按上他眉心:“有孕之后,我便总爱胡思乱想,是我多心,更不该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往心里去做什么。”
齐瑄握住裴良玉放在他眉心的手,不知想起什么,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裴良玉手指轻轻动了动,下意识的猜测父亲是否将有些事透给了齐瑄,最后却只做不知。只伸手摇响榻边铃铛,唤了青罗进来。
“今儿福盈福瑜都要过来用膳,你再去厨下瞧瞧,千万莫要出了纰漏。”
等青罗复又出去才重新看向齐瑄:“我要歇一会儿,你可要小憩?”
主动相邀,齐瑄岂会拒绝,自是陪着她又休息一阵。等到福盈福瑜往长平殿来时,两人才起身不久,裴良玉正坐在妆奁前让人给她抿头发。
借着铜镜的映照,裴良玉清楚的分辨出,福盈两个都只领了贴身伺候的宫人,白氏不在,刘傅姆也没跟着。
裴良玉伸手扶了扶鬓边步摇,含笑站到了齐瑄身边,适时叫了两个孩子起身。
“怎么今儿就带了这么两个人出来,可是底下人怠慢?”
听得裴良玉问话,福盈低头饮茶,把玩腰间佩环,就是不肯开口。福瑜却也是等了片刻才道:“也不远,便没叫跟这许多人。”
裴良玉好似没察觉两人的冷淡,只笑道:“原来如此。”
气氛一时静了,齐瑄开口关心了几句两人学业,才道:“明日难得休沐,我们一家子也往宫外走走,赏一赏这春日。”
话音刚落,福盈便拧起眉头,板着脸先看了裴良玉一眼,才语气不佳的道:“我不去。”
齐瑄没料想自己预备了几日的事,竟在女儿这里折戟,倒也没生气:“可是已有了什么安排?”
“有没有安排又有什么要紧,”福盈撇了撇嘴,“父亲是想一家子出门踏青赏春,却怕有些人想借着这出宫的机会做些不要面皮的事,倒不如安稳在宫里呆着,哪儿也不去的好。”
福盈这话刺耳,且显而易见,是冲着裴良玉来的。福瑜虽坐在她身边,却只是放下茶盏,微微蹙眉,并没半分阻止的意思,显见他并不觉得福盈这话有错。
这么明显的针对,殿中自然不会没人看出。
福盈的发难,不出裴良玉所料,她便也适时收了面上温和笑意,淡淡的看了齐瑄一眼才道:“福盈此言何解?”
“我是不知道何解,”福盈撇过脸,不耐烦道,“这难道不该问您吗?”
“哦?”裴良玉挑眉,看向福瑜,“你也这么想?”
福瑜停了片刻,才道:“若是误会自然最好。”
“好好好,”裴良玉拍拍手,笑得真心实意,同齐瑄道,“既是都没兴致,便罢了,到底是你嫡亲的儿女,一时担心起来,是非对错,倒也没什么重要的。”
言罢,不等齐瑄开口,又露出几分厌烦之色道:“我乏了,你多陪陪他们吧。”
见她果真转身便往内室去,齐瑄顾不得生气,赶忙跟了进去,却被裴良玉拦了下来。
重重帐幔放下,裴良玉独自靠在拔步床上。
事情发展如她所料,可她此刻却并不多么欢喜。养福盈福瑜几年,她到底还是用了几分真心进去。但几年相处,却是旁人三言两语便可挑拨的,可不就叫人心寒?好在如今回头,为时不晚。
裴良玉回神瞧见帐外齐瑄还没出去,只轻声道:“他们知道偏着你也好,只盼这肚子里这个,日后多偏着我才好。”
眼见裴良玉并不解释,转身进了内室,又见得齐瑄也跟了进去,还久久未出,不由对视一眼,皆添了几分不安与心虚。
比起双手不自觉拧着袖角的福盈,福瑜面上瞧着倒还算沉稳。
过了一阵,齐瑄独自从里间出来,看着下头坐着的一双儿女,板着脸,并无一丝笑意。
福瑜见状,赶忙拉了姐姐起身:“父亲,儿子……儿子知错了。”
“哦?”
齐瑄意味不明的一声,叫福瑜立时局促起来。
他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儿子与姐姐关心则乱,却忘了不能人云亦云的道理……”
福盈赶忙也道:“胡乱听了宫中流言便信以为真,这是女儿的过错,不干弟弟的事,父亲您要罚就罚女儿!”
福瑜低着头,只能瞧见他抿紧的嘴唇,好似真有多紧张。福盈倒是扬着头,但那说的话,与她骄傲明亮的双眼一合,显然心里并没觉得自己有错。
可真是,好一个姐弟同心。
齐瑄紧